油画:猫

高原,湖边,木屋。 伦敦事件已经过去十年整了,人们对它的记忆却犹如911一样深刻。他也花了将近十年去建造一个系统,一个建立在自然秩序之外的系统。所有从博物馆“凭空消失”的作品他都烧了,只在床前留下一幅十七世纪未名画家的油画:一只可爱的暹罗猫,从木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探出头,烛光落在它厚厚的前脚掌上。

事件后一个月,他有些心神不宁,花光了所有积蓄从全球各地的实验室偷购材料,从已成为科技先驱的google那取得了所有数据库访问权,甚至高价从“火星人海森”那购买N-12-82星球的文明碎片。工程准备完妥后,他就开始了梭罗一样的生活,每天早上陪牧民放牧,有时也会在湖边钓鱼,当然,没鱼钩;下午从牧民那吃完饭回来后,在二楼休息四个小时,便乘电梯到地下五层工作。

在地下一楼与地下二楼共一千二百平的空间里,整齐的排满了他喜爱的书籍,其中大部分都是用来每半年和别人交换。他打算系统启动之前将这些书都交给牧民,因为他不想冒险让这个世界永远忘却他。地下三楼和四楼的更大空间里,是满满的“Part of the World”,他称之为如此。地下六楼则承载着这栋建筑的动力源,从反应堆搭建到235提炼都是他在伦敦事件之前亲手完成。

他喜欢制作一些挂件,脖子上就带着一只饿死的雪豹的牙齿,上面刻了用“明天的记忆”书写的一个人名,他在小学时就发明了这套符号。那时候,他就喜欢“奇奇怪怪”的世界,以至于在日记里创造了一套完整的“异星人统治的史前时代”世界观,可是星际十字军压缩并吸收了他的村庄后,他便不愿去想这些了。

二十年来与十字军的战争从未停息,银河系方面因为科技落后于十字军五百年水平,所以已经有些沮丧而甘为人奴,至少已经有部分国家开始放弃抵抗哪怕是小撮十字军士兵的进攻了。十五年前在参与当地联盟军的一次反抗中,他又目睹了十字军的残忍————他是唯一生还者,代价是缺氧导致的左臂间歇性麻木。其后他领导了“伊恩”联盟军五年,在与十字军战斗的同时,偶尔也会参与一些所谓的“独立战争”。然后便消失了五年,直到十年前的伦敦事件。

他又在日记里写,不要忘记自己,因为还未远去,明天,我要再看一眼太阳。